上半場是布拉姆斯把賀德林(Hölderlin)的詩作入樂的《命運之歌 Schicksalslied, Op. 54》,將磨難的人間嚮往天堂的恬靜譜成對比強烈的音樂表現。那個天堂恬靜的篇章與通篇不時出現的「動‧動‧動動動‧動‧動」的定音鼓音型,讓人聯想到《德意志安魂曲 Ein Deutsches Requiem》的第二段。台北愛樂合唱團的聲音質感不錯,整個音樂的韻味也很好。

下半場的馬勒第七號交響曲,一直給我一種「阿砸(台語)」的感覺,除了第四樂章迷人的曼陀林,與終樂章光輝燦爛的主題,整個曲子的和聲很容易讓人覺得吵雜。我是直到聽了鄧許泰特(Klaus Tennstedt)指揮倫敦交響的企鵝評鑑三星帶花版,才第一次對整首曲子有了順暢合理的感覺。

今晚的演出我必須說,呂總監與NSO(台灣愛樂)非常馬勒,我看不到一個「身處於哪個國度的樂團」,我也看不到什麼「德奧不德奧」的風格,我只看到馬勒的音樂。尤其是第二樂章的開頭,呂總監的手一揮,樂團簡直是音樂上身,不是人演戲,而是戲演人。

更神奇的是,即便某些唱片曾給了我順暢合理的演繹,但每個樂章的主題,在我心裡還是沒能輕易的掌握。直到今日透過呂總監的手,各個樂章的各個主題,在我心裡才真正有了明確的形體,形成了明晰的段落。

第一樂章,出現了一個特別時刻,在那個氣氛不安的第一主題第一次發展的結束,剛準備轉到豎琴帶頭的第二主題發展之際,那個銅管四起,好似A Capella各聲部此起彼落般響起的效果,實在神奇。

第二樂章那馬戲團般的遊行節奏,某些地方讓人聯想到電影《Mr. & Mrs. Smith》裡兩人在餐廳共舞並且相互拔掉對方身上武器的段落,不禁宛爾。

都說馬勒第五、六、七號交響曲是一個系列,第七號是集作曲技法大成的作品,其言不虛。聽了今天的七號,再對比馬勒一氣呵成完成後沒有做過任何修改的第八號,風格真的完全不同。第三樂章在類似《復活》交響曲(第二號)第三樂章舞蹈節奏的貫穿下,匯集著各種的主題,看的到第六號絕望的重擊,也看的到第一號、第五號主題間轉換的影子。

第四樂章的迷人,堪比第五號著名的第四樂章。樂章中曼陀林的運用,不但是最令人矚目的「嬌」點,那神奇的迷人,讓每個聽過的人都念念不忘。猶記我第一次從唱片中聽到那個聲音,便著迷的立即google到底是什麼樂器,其後更停不下來的搜尋其他版本裡的這個聲響。今天的曼陀林,卻不知是否是我坐的太前,其他聲部的直接音壓過了它的音量,造成它雖然聽得清楚,卻不若在唱片中聲音彷彿被刻意烘托浮凸出來的美妙。不過,曲末結尾數個音,充滿了夜晚的氣氛,呈現出夏夜的靜謐,很是特別。

終樂章的光輝燦爛,雖然在開頭的奪目的唱出,其間也有數次的登高再現,卻始終有著一種深陷繩網,衝不破的糾纏,只有到了曲終最後的那一擊,在總監神奇的推動下,才真正的穿雲而出,成了卡拉揚曾說的那個「每首曲子只有一個實屬自明的真正高潮」。在這個令人拍案的神奇時刻,全場聽眾歡聲雷動,瘋狂叫好,對於銅管、木管、打擊、定音鼓、及全體團員給予最高的肯定,結束了今天的演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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